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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邦家族:穿越历史风尘的跨界财霸

发表于:2019-09-03 16:54 作者:admin

跨越200多年的悠远时空,杜邦家族在风雨拷打中洗尽铅华;历经生死切换的起落浮沉,杜邦家族在命运波澜中沐浴年华;追赶物换星移的变革强音,杜邦家族在自我颠覆中竞放韶华。不老的家族,有着永远年轻的神奇密码;家族的不老,有着吐故纳新的生物基因。走近杜邦家族,领悟的是一路进化的企业历史;仰望杜邦家族,欣赏的是一道岁月流金的商业风景;追寻杜邦家族,拾掇的是一部精神传承的财富宝典。

杜邦家族:穿越历史风尘的跨界财霸(下)

 

        本刊特约撰稿人

  

董事长皮埃尔.S.杜邦

 

皮埃尔·S·杜邦虽然与他的祖父同名,但身体潜藏的商业天赋却比先辈要丰富得多,这不仅是因为他自幼聪明好学并以优异成绩毕业于商科见长的麻省理工学院,更因为他的母亲出身于犹太民族。最能说明问题的事实是,由于不满于堂叔尤金·杜邦在股权分配上对自己的不均,皮埃尔·S·杜邦曾毅然出家单干,先是在肯塔基州投资经营钢铁工厂赚了钱,变现后又进入市内电车行业,同样进账颇丰。

皮埃尔·S·杜邦不仅会做生意,而且懂技术,仅从麻省理工学院走出后的九年时间中就开发出了两项无烟火药专利,只是在执掌杜邦的总裁权杖后,皮埃尔·S·杜邦的主要精力就不得不放在家族企业的管理上。但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皮埃尔·S·杜邦只在总裁的位置上呆了三年多的时间,其去世前杜邦公司先后任命了三任总裁,而皮埃尔·S·杜邦则出任家族企业董事长,实际掌控公司的最高决策权,由此也开创了杜邦所有权与经营权相分离的新局面。

皮埃尔·S·杜邦接管帅印的时候,杜邦公司的的黄色火药占有率已经达到了100%,但黑色火药并没有实现垄断,于是,作为走上家族企业总裁位置的目标管理方向,皮埃尔·S·杜邦首先下定了要将黑色火药市场占有率首先提高75%然后再提高到100%的决心,对此,杜邦首先兼并了雷伯诺化学公司和东方火药公司,紧接着又将尤金的女婿培顿开设的一家中型黑色火药工厂收入怀中。不过,在收购一家名为巴卡伊火药公司时,杜邦却遇到臆想不到的麻烦。

巴卡伊火药公司由杜邦公司的原营业部负责人瓦德尔创建,自打尤金去世后,瓦德尔就自立门户,为了能顺利收购瓦德尔的企业,皮埃尔·S·杜邦事前专门派人进行协商,但却遭到了瓦德尔的一口回绝。然而奇怪地是,几天后巴卡伊火药工厂突然发生了不小的爆炸,生产线无奈全线停产。对此,瓦德尔一口咬定是杜邦干的,在给许多媒体发出密函揭发背后黑手的同时,瓦德尔还向所有联邦众议员和参议员揭发杜邦公司向总统行贿的丑闻。经过长时间的审理,联邦法院最终判定杜邦公司违反了《夏曼垄断禁止法》,同时法院根据该法给总统定罪,并下达了行政命令。可就在这个关口,总统威廉·霍华德·塔夫脱的任期已满。

新总统托马斯·伍德罗·威尔逊的上台似乎成为了杜邦家族的一个救命稻草,因为此时美国已经清晰地闻到了欧洲地区即将爆发大战的浓烈火药味,皮埃尔·S·杜邦也瞅准了这一千载难逢的时机,面见威尔逊后直呈大战爆发后由杜邦独家制造火药对于美国国家安全的极端重要性,随后,威尔逊召开了有陆海军司令、政府各部首脑以及各大学教授参加的听证会,听取了皮埃尔·S·杜邦发言后,参会成员几乎一边倒地将赞成票投给了杜邦。威尔逊于是据此做出了杜邦公司一分为三的改组决定。这也算是给先前法院对杜邦公司违反《夏曼垄断禁止法》判决的一个交代,但谁都知道三家公司的控制权却依然牢牢掌握在皮埃尔·S·杜邦的手中。

皮埃尔·S·杜邦一方面认定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必然性,并马不停蹄地大战的爆发而即将产生的对火药庞大需求做足功课。作为提前布局的关键一步,杜邦先是用高达6%的年息和公司股票做抵押,从摩根手中申请了1400万美元的贷款,接着便组织队伍快马加鞭地新建了5个火药工厂,其中田纳西州的工厂是世界最大的无烟火药工厂。由于威尔逊总统宣布美国在战争中保持中立,因而“一战”的交战双方都纷纷向美国企业采购军需物品。据悉,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仅协约国所用的炸药就有40%是从杜邦公司购买的,而在战前,杜邦的无烟火药工厂总的年生产能力为 840万磅,但在战争结束前夕产量却飙升到4.55亿磅,增长54倍,杜邦因此从中获利数亿美元。

几家欢乐几家愁。由于在战争期间扩张太猛,通用汽车公司出现了资金链断裂,甚至连职员的薪水也发不出,虽然通用汽车的老板杜朗试着向银行求救,但却没有一家华尔街银行敢于伸出援助之手。祸不单行,美国对德国宣战后,威尔逊政府将钢铁列入战争物资范围,规定对钢铁征收战争特别税,汽车制造企业成本随之剧增,通用公司财务雪上加霜,进而引起股票狂跌。瞅准时机的皮埃尔·S·杜邦一下子买进了2500万美元的通用汽车的股票,持股份额达到23%,不久继续增持,最终杜邦对通用的股控比重升至43%,杜朗不得不将董事长宝座拱手让给了皮埃尔·S·杜邦。据悉,皮埃尔·S·杜邦担任通用汽车公司董事长长达14年,不仅将通用汽车推向辉煌,成为美国最大的汽车工业集团,而且在将董事长权杖转交到管理小天才斯隆手中时,杜邦从通用汽车分到了数千万美元的红利。

其实,“一战”还没有结束时皮埃尔·S·杜邦已经强烈预感到战争财不可能永久发下去的基本结果,于是在皮埃尔·S·杜邦的直接操盘下,杜邦先后兼并哈里森兄弟公司等多家化学品生产企业以及费尔菲橡胶公司,同时还买下了制造油漆、火棉塑料与搪瓷的阿林顿公司;不仅如此,皮埃尔·S·杜邦还在企业内部建立了东部实验室、试验站等研发机构,并从哈佛、耶鲁、宾夕法尼亚大学招揽英才俊杰,安排他们在研究机构研究开发火药以外的新产品。1935年,杜邦聘用的哈佛大学化学教授卡洛斯发明“尼龙”并投入商业化,尼龙长筒丝袜很快在市场上得到了女士们排起长队抢购,与此同时,各种新型塑胶、油漆以及各种燃料从杜邦实验室走出。至“二战”结束,杜邦不仅从战争中捞到了三倍于“一战”的军火利润,而且一个多元化的杜邦工业帝国完全建立起来。

转身中颠覆自己

 

扫描全球企业成长历史,可以说没有任何一家企业从初创开始就实施民主或者说分权管理体制,这是因为所有公司从产生到发展,很长时间都必须仰仗于某一个英雄人物,甚至离开了这个人物企业就不可存续,由此也就诞生了集中或者独裁性的管理制度。然而,万里长城今欲在,不见当年秦始皇。物换星移的时代进化构成了对所有企业必须发生变革的最强大推力,从最初的集中领导管理过渡到现代分权领导管理特别是现代企业制度却是绝大多数企业组织演变的统一路径,杜邦公司也是如此。

阿尔弗雷德·I·杜邦、托玛斯·K·杜邦和皮埃尔·S·杜邦组成的“三巨头”时代应当是杜邦在组织结构上发生最为急剧变革的时期,由此开启了所谓的“中兴三巨头”,同时将家族事业带至新的高度。他们先是破除亨利·杜邦专制式管理的弊端,在公司推行集团式经营管理,在管理模式实行统一的指挥、垂直领导和专业分工,管理效率由此显著提高。根据集团式管理原则,三兄弟也进行了明确的分工,其中,托玛斯·K·杜邦担任总裁,负责公司的发展战略和总体运营;阿尔弗雷德·I·杜邦担任总经理,负责监督生产制造;皮埃尔·S·杜邦则出任总会计师掌管财务。

但是,“三驾马车”虽然可以实现对权利的相互掣肘,但由此也产生了彼此之间围绕决策权和话语权的勾心斗角,而且由于集团式经营权力过于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实际执行中也缺乏必要的弹性,不能适应市场的变化,于是三兄弟又对组织体制开展了进一步变革,即实行多元分部制,在公司最高层面推行集体决策的同时,也将权力充分地下沉,让企业能够非常灵敏地策应市场变化的脚步。

集团管理层面,杜邦设立了三个委员会:经营委员会、财政委员会和执行委员会。经营委员会负责制定公司战略目标和政策,并通过职能部门来推进和落实相应的政策与控制措施,该委员会由副总经理和董事组成,并从副总经理中选出一人作为总经理负责相关会议的召集与组织,同时委员会中有四位是杜邦家族成员;执行委员会主要是负责监督各职能部门对经营委员会决策的执行情况,通常是每周星期三开会,将检查监督后的改进方案提交给经营委员会讨论。财务委员会由不参与日常业务经营的董事担任,主要职责是决定总公司的财务政策,并对财务活动进行指导和监督,其中执行委员会在财务上有权使用400万美元限额内的款项,如超过则须经公司的财务委员会同意。

值得指出的是,三个委员会在最初并不是上下隶属关系,而是平行同级关系,但到了皮埃尔·S·杜邦时期,关系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即由27位董事组成的董事会作为公司的最高经营决策机构取代了经营委员会,同时董事会闭会期间,由董事长、副董事长、总经理和6位副总经理组成的执行委员会来具体行使其大部分权力,同时财务委员会作为一个服从于董事会的职能机构照旧存在。看得出,这样一种董事会领导的管理体制既避免了由于委员会体制下分散决策的低效,同时也消除了彼此之间的人为牵绊,更有利于发挥群体智慧的作用。因此,在埃尔·S·杜邦的手上,杜邦已经成为一个标准的股份有限公司,可以面向市场公开募股与规范融资。

在职能部门创建层面,首先成立了主要负责生产活动的运营部,由一名副总裁直接领导,下设高爆炸药分部、黑色火药分部和无烟火药分部。运营部和各分部厂之间按照直线参谋制组织,运营部经理人员的日常工作是通了解详尽的经营数据,特别是成本数据,从而比较工厂之间、工厂各部门之间的差异,发现问题。为了加强总部和工厂的沟通,运营部会定期召开由总部和各工厂厂长参加的例会。销售部是与运营部并驾齐驱的重要职能机构,也是由一名副总裁直接领导,下设技术、广告、贸易记录和销售费用四个部门以及17个区域办事处,另外还有一个管理国外销售的部门以及面向军队和工程分包商的两个大客户部门。

伴随着企业组织经脉的重构,在杜邦公司执行委员会和其他高层职位的杜邦老人逐渐退出,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精通专业、经验丰富的年轻人,尤其是不少职能部门开始由家族之外的经理人领导和负责,这为在更高层次上引用现代意义上的职业经理人从而让杜邦从一个纯碎的家族企业升级为现代公众企业做出了非常充足的铺垫。另外,由于赋予了职能部门的充分自主权,特别是基层组织获得了独立的核算权利,使得分散的员工个体形成了一种利益导向的紧密团队,从而在整体上激发与壮大了公司的市场竞争实力。

及至第11任董事长与总裁科普兰任职期间,杜邦公司的组织管理再次发生了改朝换代般的变化。当时,杜邦公司的许多专利都已期满,市场上出现不少的竞争对手,公司开始出现重重危机,为了能够度过难关,杜邦不得不出售了手中10亿多美元的通用股票,即便如此,还是没有挽回橡胶公司被洛克菲勒家族收购的命运。重压之下,科普兰临危受命出任董事长,并史无前例地将公司总经理一职让给了非杜邦家族的马可,同时财务委员会议议长也由别人担任,从而再次形成了“三驾马车”的管理体制。但此时的“三驾马车”显然不同于“三巨头”时代的“三驾马车”,长达170多年的高层职位由杜邦家族内部人员担任的历史从此画上句号,杜邦也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现代股份制企业。从科普兰至今,尽管杜邦公司换了八任董事长,但这种职业经理制度却一直沿袭了下来。虽然邦杜邦家族进入董事会的人数越来越少,甚至基本不参与重要的经营决策,但作为主要股东,杜邦家族依然掌控着企业最大份额的利润。

与政治贴面行走

 

从皮埃尔·杜邦走进波帮王朝的官邸出任要职,到流亡到美国后深得杰斐逊总统的厚爱与赏识,似乎就已经决定随后崛起的杜邦商业帝国已经很难与权力政治不发生任何来往,某种意义上而言,无论是作为家族企业杜邦迈出起始的初步,还是后来作为现代公司的成长与扩张,无不都打上了与政治特权紧密关联的烙印,特别是杜邦家族的很多成员还直接进入了权力的心脏地带,参与国家或地方政府重大政策的制定和推进,同时也为家族企业切割到了所必需的稀缺要素资源和独特商业领空。

特拉华州既是杜邦家族的发迹的摇篮,更是杜邦家族政治力量集结的大本营。在这里,除了早年维克托·杜邦进入了州众议院且后来又进入州参议院以及“三巨头”时期托玛斯·K·杜邦成为了特拉华州国民警卫队将军之外,之前的亨利·杜邦还因为得到了林肯总统的直接授意而被特拉华州州长伯顿任命为州武装力量的少将从而牢牢地掌握了特拉华州的最大城市威尔明顿,并率领军队开进了特拉华州南部地区,进而控制过全州。不仅如此,皮埃尔·杜邦四世作为一名较为出色的政治家还担任国两届特拉华州州长的职务,当然,托玛斯·K·杜邦也是借助于在特拉华州的影响力而一度成为总统选举人。

除了从职务上可以看出杜邦家族成员的影响力外,还有很多的具体事例可以证明杜邦在特拉华州一言九鼎的地位和分量。尤金·杜邦时代,虽然杜邦统摄了美国火药市场的绝大部分业务,但当时特拉华州的宪法却对大企业存在与发展设定了不少的条条框框,一次董事会上,有个董事提出可以考虑让州议院对宪法进行修改,尤金·杜邦想都没想并回应道:“为什么我们不能修改特拉华州的宪法呢?”说到做到,尤金·杜邦马上命手下的人展开操作,并调集所有家族能够调用的势力去游说州议会议员。不久之后,特拉华州的州宪法果然得到了修改,新宪法不仅给予大企业纳税优惠的特权,而且还给建立大规模的股份公司开了绿灯,尤金·杜邦之后“三巨头”时期的E. I.杜邦德尼摩尔火药公司也正是借助修宪之势而加速建立起来的。

皮埃尔·S·杜邦时期与白宫所串联出的非常紧密关系让人再次见证了杜邦家族朝着政治权力中枢进行渗透与围猎的强大能量。据悉,富兰克林·罗斯福之所以能够战胜胡佛从而登上总统宝座,主要就是杜邦家族代理人、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主席拉斯科布运作的结果。资料显示,拉斯科布不仅是皮埃尔·S·杜邦的大学同学,还是杜邦公司财务主管,同时兼任皮埃尔·S·杜邦的私人秘书,后来还升任为杜邦公司的副总经理。不仅如此,在皮埃尔·S·杜邦担任通用汽车公司董事长期间,拉斯科布一直作为董事参与决策,并且直至成为通用汽车的总经理。而更为重要的是,拉斯科布不仅自己持有通用汽车的股票,还能得到杜邦的财力支持,因此只用了四年时间拉斯科布就在全国建立起了以城市为基础的民主党,也正是在该党的力挺之下,罗斯福才得以成功上位。

不过,由于当时国内民众对作为军火商的杜邦从“一战”中大发不义之财颇有微词,在当选总统的三年后,为了撇清与杜邦的关系,更为了能够成功连任,罗斯福摆出了“正义化身”、“民众代表”的姿态,公开宣称商业集团“可能成为人民自由的镣铐。”但是,仅仅几个月后,罗斯福却突然停止了对杜邦的抨击。不仅如此,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出现在全国报刊上:罗斯福总统的儿子小富兰克林·罗斯福与杜邦家的埃塞尔·杜邦小姐的婚礼在杜邦家举行,总统和夫人亲抵特拉华参加。这一事件表明美国当时最有权势的两大家族休战并完全走到了一起。

还有一件重要的历史事件值得注意,许多人都知道“二战”期间美国向日本的广岛与长崎分别投下了名为“小男孩”和“胖子”的铀235原子弹与钚239原子弹,但其实不少人并不知晓这两颗原子弹就是由杜邦公司制造的,而美国政府当时将制造原子弹这样的国家核心机密任务交到杜邦手上,就可让人进一步看到杜邦在中央政府非同凡响的地位与重量。

为了战争的需要,当时的德国和美国都在秘密研制原子弹。采纳物理学家爱因斯坦提出的加速研制原子弹的建议,罗斯福成立了由全美一流物理学家组成的特别研究小组,并将命名为“曼哈顿计划”的项目交由陆军部直接统帅领导。很快,陆军部找到了杜邦公司,要求杜邦公司在田纳西州建造并管理一家制造原子弹的秘密工厂,杜邦公司为此耗资250万美元,同时调集了6万多职工进驻新的工厂。值得注意的是,在与陆军部所签订的合同中,杜邦公司承诺仅取一美元的的利润回报,表面上看杜邦接下的是一桩赔本生意,但其实原子弹的整个研发制造过程中所产生的知识与专利权全部属于杜邦,而这样的无形财富价值肯定是无可用数字来估量的。

成功制造出原子弹让杜邦得到了政府的更加信任,除了当时与政府签订了一份关于发展氢弹生产的合同外,杜邦家族的更多成员也快速向政界渗透。朝鲜战争时期,杜鲁门总统的国务卿艾奇逊原就是杜邦的法律顾问,同时当时的司法部长克拉克是杜邦的心腹,国防部长查尔斯·E·威尔逊也在与杜邦公司关系密切的通用汽车公司担任过总经理,就连中央情报局长达列也曾在杜邦直属的联合水果公司出任董事长。

  

不变的是传承

 

从伊雷内·杜邦初创企业至今,200多年的风雨兼程已经让杜邦公司出落成一个十分庞大的商业帝国。作为今天美国排名前10的巨型财团,杜邦下属的企业覆盖军工、化学、铁路、石油、航空、银行、食品、电视以及电脑等国家战略产业、传统工业以及新型产业的1700个门类,从建筑装修涂用的杜邦漆、女孩子穿的丝袜,到衣服用的“莱卡”和双汇火腿肠里的大豆蛋白,再到苏泊尔不粘锅的“特富龙”涂层以及美国宇航员登月时所穿的太空服等,杜邦的产品多达2万余种。宛如一颗巨树,杜邦的根系延伸与串绕到地球村的各个角落以及世界经济的诸多领域。

商业王国不断膨胀的同时,杜邦家族的生物代际香火也是越烧越旺。皮埃尔·杜邦逃难到美国之初,杜邦的全家只有13人,而如今这个家族的人丁己超过了36万人,其中1600人是直系后裔,同时通过组成共同族系的持股公司和信托公司来控制企业的人共有250人,而在这些人中,有50人左右构成整个家族中独揽大权的核心。从资产量化的角度看,目前杜邦家族管辖着遍布全球的数百家企业,控制着1500亿美元以上的资产规模,比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每年总产值还要多。

按照时间的经度方向进行切割,杜邦的进化历史可以分为三个主要时期:仰仗火药快速发家的第一个百年时期,凭借现代化学工业迅速成长的第二个百年时期,在化学、生物、纳米以及材料科学等多个领域谋求建树的第三个百年时期。为此,四年前,杜邦与陶氏化学进行了合并,成就了目前全球最大的化学公司,资产规模超过了1900亿美元。与杜邦一样,陶氏化学也是美国新材料、基础材料的全球化领先开发商,市场由此给出的最新猜测是,两家公司有可能先合并再拆分,进而形成三家更“专注”的公司,分住农业产品、材料科学和特种产品领域。根据2019年《财富》的排名,陶氏杜邦在世界500强中位居第35位,营收规模达到859.77亿,位居全球化工品行业第一。

对于杜邦来说,也许最为骄傲的并不是资产身躯的扩张,从展开声势浩大的横向整合,到发动风生水起的纵向并购,再到建立技术驱动型的业务扩张流程以及大刀阔斧地进行企业组织变革,杜邦的经营管理模式都成为了后来企业竞相学习的标杆,而更让杜邦引以自豪的是,在如同流星般的跨国公司名单上,自己还能以世界500强企业中最长寿的公司经久存活下来,并且做到了基业长青与枝繁叶茂,其成功王道无疑值得集纳与借鉴。

伊雷内·杜邦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他曾在母亲遗像面前与兄弟承诺“一直牢牢地团结在一起,在悲痛时安慰对方,尽一切的努力帮助对方,在任何困难和危险中都互相支持”,而这个承诺也就成了杜邦家族百年承诺。虽然家族成员不可免存在权力之争,但彼此之间却始终以维护家族控制权为大局;同时杜邦家族内部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即使上一代因为矛盾吵得不可开交,都不应该将这种矛盾的影响传给子女,哪怕是父母之间再不相互搭理,但都要鼓励孩子们继续玩在一起。另外,每年的元旦杜邦家族都有一个数百人参加的大型聚会,以庆祝180011日全家费尽艰辛登陆美国;而从关键时刻出现的“父子兵”、“兄弟连”、“叔侄配”以及“女婿救火队长”等经营组合上,人们便不难发现团结在杜邦家族所产生的强大凝聚力,也正是这种凝聚力造就了杜邦家族连绵不断的商业香火。

家族办公室是杜邦的一个常设机构,它集合了法律、会计、投资、文化等多维度功能,在对家族财富、教育和风险等状况进行监督和管理的同时,还不断地对家族成员进行思想图腾的传达与输送,其中一个重要工作就是,家族办公室负责及时更新家谱,而每到召开家庭会议时,都会有人非常慎重的郑重把不断续写的家谱交到每个家庭成员手中。另外,杜邦家族成员还有互赠礼物的传统,而且有些礼物非常特别,如成员间经常互赠的一个小册子,里面就记载了杜邦生产火药和炸药的十个悲惨案例。显然,通过对家族历史的代际传承,杜邦家族的新老成员不仅可以从中吸取丰富经验与有益教训,还能积淀与培养出踏实作风与团队精神。

其实,杜邦家族人数虽然众多,但几乎所有成员从小开始都会被灌输危机意识。在杜邦,无论是谁,不管你自己认为本人有多么优秀,都必须从基层工作开始,奋斗五六年后,由几位长辈对其表现做出评估。如果评估的结论不好,他就会被请出公司;如果评价很高,那么就会得到进一步的提升和锻炼。及至后来的非杜邦家族成员如科普兰等人也都是这样培养出来的。也这是这样的竞争机制,才使杜邦家族优秀人才鱼贯而出,在化学家、工程师、发明家、飞行家、银行家以及政治家等这些耀眼头衔的背后,是杜邦家族技术创新与发明成果源源不断的涌现,杜邦公司由此也始终能够合上快速变化的市场节拍以及精准踏住商业革命的时代潮流。

创新无疑是杜邦家族的精神灵魂。远远超过历史上的东部实验室和实验站规模,目前杜邦有70多个研发实验室,尤其是杜邦的中央研究院可以看成是整个集团的智慧大脑。作为杜邦最重要的科研组织,中央研究院主要致力于基础科学以及产业化技术的研究,先后成功开发出了防弹衣、防弹头盔、消防员防火服装等一大批现代军用装备,同时中央研究院提交的新的有机和无机化合物被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确立为迄今为止最广泛的化合物;更让人侧目的是,在杜邦中央研究院工作了42年的佩德森还成为了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至于化学英杰奖、鲍尔科学成就奖等美国最高科学奖的得主,杜邦的科学家们更不会缺席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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