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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踩商业与政治“风火轮”的兄弟王国(下)

发表于:2019-07-24 14:31 作者:admin

 张   锐  本刊特约撰稿人

 

败局者的更多筹码

 

  除了家族这一非常浓厚的商业特色外,有人说科氏工业集团还有另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标签,那就是深度染指美国政治,甚至不少政界与商界的人士都一致断言,在美国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与科赫家族同日而语。还在大卫·科赫39岁的时候,查尔斯就支持他参加公职竞选。当年自由党总统候选人埃德·克拉克与右翼的罗纳德·里根对决总统显位,科赫兄弟不仅为前者慷慨解囊,而且受限于竞选捐助限额,大卫·科赫也不得不直接竞选副总统一职。据悉,这次尝试性竞选,科赫兄弟花费了200万美元,不过虽然钱花出去了,预想的结果却没有到来。由于自由党的势力当时确实难以与共和党、民主党两大势力抗衡,不仅埃德·克拉克惨淡收场,大卫·科赫也输得一败涂地——两人的得票数总共没有超过1%。

  公职竞选上初试牛刀的失败并没有让科赫兄弟向着政治地带游弋的脚步放慢,而是改变了自己的行动策略,按照查尔斯的话就是“为了推动社会变革,需要从纵深的层面来考虑战略问题。”于是,外界看到,科赫兄弟从创建学术机构到组建智库忙得不亦乐乎,道理很简单,这里不仅是政治与经济思潮的发源地,更是公共管理政策的摇篮,而且从学术机构和智库下手,总比直接的向某个政党或某个政权中心人物提供资助在说辞上要光彩得多,也就更能够避人耳目。

  卡托研究所是查尔斯·科赫与人共同联合创建的第一家大型的自由主义智库,该研究所位于华盛顿,对外宣称是无党派组织,因此,除了对两党时有抨击外,更多的精力则是化在推崇“个人自由、小政府以及自由市场”之上,其中提出的主张减少政府对经济的干涉等观点最为突出。据悉,科赫兄弟向研究所提供的资金多达数千万美元,而且40多年的发展,卡托研究所如今拥有100多名正式员工,作为如今美国的著名智库,其观点经常被美国主流媒体引用。

  卡特斯中心是在创建卡托研究所的次年由科赫兄弟俩协助成立的又一家智囊机构,该机构依托的是位于弗吉尼亚州阿灵顿的乔治·梅森大学,因此,对外打出的旗帜是“世界顶尖的市场主导型创意大学智库——贯通学术理论与现实世界之间的鸿沟”。据悉,科赫家族的基金会已经向卡斯特中心捐赠了数千万美元,而且中心创始人理查德·芬克既是一位经济学家,同时还担任查尔科.科赫慈善基金会的会长,并且也是后来美国荣昌的负责人和创始人之一。

  在建立了卡托研究所和莫卡特斯中心之后,科赫兄弟也愈来愈感到单靠智囊团还不足以遂心成事,于是,在大卫·科赫宣布成为共和党的同一年,他便和理查德·芬克联手发起创立了一个名为健全经济市民委员会的NGO(非政府组织),且后来又在健全经济市民委员会开设了一个名为“市民环境委员会”的分支机构。就像先前对学术机构与智囊团体提供资金支持一样,科赫兄弟对健全经济市民委员会投入也从不含糊,而且目前该组织近百名成员作为有偿实地工作者分布在全美26个州。

  不过,由于内部争端,健全经济市民委员会在成立的第20个年头就解散了,之后,大卫·科赫和理查德·芬克再次合作成立了一个名为美国荣昌的新组织,而且美国荣昌成立的目的似乎非常明确,那就是支持“茶党”运动。茶党也称茶叶党,发端于1773年美国东北部的波士顿。当时属于英国殖民地的波士顿民众为反抗英国殖民当局的高税收政策发起了倾倒茶叶的事件,愤怒的人们把英国东印度公司条船上的342箱茶叶倾倒在波士顿海湾,参加者遂被称之为茶叶党(Tea Party)。从此之后,茶叶党也就成了革命的代名词。奥巴马执政后,新生的茶叶党发动了全国性的游行示威活动,打出了“税收已经够多了”(Tax Enough Already)的横幅,有媒体把这一口号三个词的第一个字母拼在一起(TEA),于是茶叶党就简化为“茶党”。据悉,全美“茶党”分支机构有千余个,倡导小政府与弱监管,其价值观与科赫兄弟一脉相承,自然就能得到后者的拥趸与偏爱。

  作为一个全新的动作,科赫兄弟参与收购了全球媒体巨头《时代》周刊的商业行动,据悉,参与收购的资本联合体共出资约18.4亿美元现金,而科赫兄弟的出资额度为6.5亿美元。由于科赫兄弟坚持不懈地参与政治活动,外界对他们介入《时代》收购案的动机感到好奇。对此 ,科赫兄弟则对外表示“不会干预杂志的编辑或运营工作”“不会通过媒体传播自己的保守派观点”,同时科氏集团的发言人称参与《时代》周刊只是公司“消极的财务投资”。但在分析人士看来,科赫兄弟完全可以利用《时代》周刊来做更多的事情。追踪发现,科赫兄弟还拥有一家数据分析公司,掌握了很多选民信息,如果加上时代公司的消费者数据,或许可以在更大程度上影响美国舆论,甚至在关键时刻科赫兄弟利用这一平台发声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与总统们的爱恨情仇


  美剧《纸牌屋》被看成是近年来最优秀的政治题材影视作品,该剧讲述的是一个名为雷蒙德·塔斯克的亿万富翁,代表着核电利益集团在暗处左右美国政府内政外交具体政策走向的特殊角色——在很多情况下,他都可以打通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的总统专线,甚至直接受邀参与内阁的机密会议。通过多年的经营,塔斯克在全世界的政商界都建立起广泛的人脉,剧中的“总统”自称塔斯克是他的“导师”和“好友”。有媒体认为塔斯克这个角色的构建讽刺了“美国钱主政治”的本质,甚至有人提出这个角色的背景原型其实就是科赫兄弟。

  不错,在美国这样一个高度市场化的国家中,政治与财富之间边界历来就不是切割得非常清晰,二者之间的粘连从来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且财富的量级程度与政治层级的亲密程度似乎呈现出正相关关系。因此,除了在舆论方面朝着政治地带火力全开外,科赫兄弟还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的力量靠近美国的政治中心与权力中心——总统,演绎出了一幕幕金钱与政治周旋和博弈的爱恨悲喜剧。

  科赫家族与总统的最早的回火来往应当从弗雷德·科赫时就已经开始。从苏联回国后,弗雷德作为牵头人发起成立了约翰柏奇会。此时,正值美国第34届总统艾森豪威尔执政,柏奇会的矛头首先便指向了艾森豪威尔,理由是艾森豪威尔在内的数十名杰出美国人同情共产主义,且怀疑艾森豪威尔的真实身份就是共产党。在组织的内部刊物上,柏奇会甚至称共产党将会“渗透美国的高层,直到连总统也赤化为止,而我们还会被蒙在鼓里。”不过,由于当时弗雷德及其柏奇会的势单力薄,这样的鼓噪式言论并没有引起外界更多的附和与反响。

  大卫·科赫加入共和党的第10个年头,作为民主党成员的比尔·克林顿担任总统,政治立场上的分野无疑让科赫兄弟再次操起了对仗的武器。此时,健全经济市民委员会其实已经成长得相当有根有基,而且最漂亮的一战就是针对克林顿发起的 BTU(英国热量单位)能源税所展开的反击。据悉,除了通过媒体散播各种不利于能源税征收的广告外,健全经济市民委员会还发起了在国会大厦前进行反税的集会活动。

  风水轮流转。其实在克林顿之前,共和党代表乔治·W.布什就曾出任总统,也正是在此期间,科赫兄弟推动成立了市民环境委员会,提出酸雨等环境问题“原因未知”的说法,而当时科氏工业正被批评为污染大户。克林顿之后,乔治·W.布什的儿子乔治·W.小布什接任总统,据悉,在大选期间,科赫兄弟耗费了约90万美元支持小布什及其他共和党参选者,而在小布什执政时后,通过的能源法案使能源企业得到了大笔政府补贴,其中科氏工业集团无疑就是最大受惠者之一。

民主党人巴拉克·奥巴马担任总统后,科赫兄弟与白宫的斗争可以说进入到了明火执仗的最高峰与最猛烈的时间。首任期内,奥巴马以及美国众多左翼人士公开谴责科赫兄弟揽过多权势于一身,并且利用这些权势来推动自身的经济利益,而同时科赫兄弟、安利公司创始人狄维士家族以及科罗拉多的科尔斯酿酒家族等18位亿万富翁则共同联名反对总统的经济计划。及至奥巴马竞选连任的年头,科赫兄弟不仅耗资近5亿美元用于支持共和党建制派候选人罗姆尼与奥巴马同台竞争,且在奥巴马获得连任后,科赫兄弟又筹集1亿美元“战争基金”,发誓要将奥巴马拉下马来,并朝着奥巴马的诸多核心政策公开进行炮轰。

  呼吁国会提高每小时7.25美元的联邦最低工资标准是奥巴马的重大惠民之举,但科氏兄弟却认为这是美国繁荣的阻碍,并在威奇托市举行了为期4周的抗议,每天在电视台播放长达60秒的反对广告,宣称“美国已经迷失了方向”。同样,更接地气的平价医疗法案被认为是奥巴马任内最伟大的成果之一,该法案的主要思想是,将3000万没有医保的美国公民纳入医保的范围,同时规定保险公司不能因为投保人有过往的病史而拒绝投保,也不能因为投保人过往的病史而索取不同的保费。即便如此,科赫兄弟也倾泻大量资金给一家名为保护病人权利中心的暗钱组织,并由该组织赞助电视广告,指责评价医疗法案是“政府接管”医疗的重要举动,同时美国繁荣的派生组织发起了反奥巴马医改集会。

  科赫兄弟与唐纳德·特朗普的太极推拿更具戏剧性。大选之前,有媒体报道科赫兄弟已经制定了巨资买下总统宝座的计划,而且在共和党党内初选阶段科赫兄弟的看好人选也并非特朗普,并且即便是到了特朗普与民主党人希拉里·克林顿展开雌雄对决阶段,科赫兄弟依然不看好特朗普,甚至表示希拉里是更适合的总统人选。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科赫兄弟的眼中特朗普是“非典型”的共和党人,代表的是一种“反建制派”力量的崛起,而且特朗普和科赫兄弟在政治理念上也有着明显的差异,比如作为美国政界的元老级人物,科赫兄弟对于“政治正确”颇为敏感,但出身房地产行业行业的特朗普则更加喜欢用简单直接的方式处理问题,淡化意识形态,通过一系列煽动性的出格言论,获取媒体曝光率以及部分草根民众的拥护。当然,对于科赫兄弟表现出的政治倾向,财大气粗的特朗普并没有将其看在眼里,并直接表示“你们影响不了我”,与此同时,希拉里也对科赫兄弟摆出了一道“冷漠脸”:她不仅谢绝了对方抛来的橄榄枝以及潜在的巨额资金支持,还暗讽其“不安好心”。最终,特朗普作为第54任主人走进白宫,历史又一次与科赫兄弟开了一次背道而驰的玩笑。

 

输与赢的拼图

 

  科氏工业总部位于堪萨斯州威奇托市的东北边缘,这里没有纵横交错的城市街道,只有广袤开阔的大草原,查尔斯·科赫一直住在这里;不过,与哥哥不一样,大卫·科赫却选择了在繁华的纽约定居。有人甚至发现,大卫的纽约住所其实就是科赫兄弟有意设置的政治中心。与威奇托市相比,纽约更接近权力的中枢,更能够快捷地调配各种资源声量,进而近距离施加影响力。也正是在一次又一次财富与政治的缠斗中,科赫兄弟感受到了人生的乐趣与快意以及难以遂心的失落与抱憾。

  老布什与小布什执政时期可以说是科赫兄弟体验与享受人生得意须尽欢的黄金时段。在老布什的幕僚中,不仅莫卡特斯中心的高管被委任为负责监察监管成本的要职,而且莫卡特斯中心实际成为了白宫的机要智囊团,有人甚至夸张地地说老布什制定的十条政策中就有四条来自莫卡特斯中心学者的观点。到了小布什时代,大卫·科赫被提名进入全国癌症咨询委员会,而且科赫工业从推行的能源法案获得了大量补贴和税额优惠外,还从政府的行政合同中获取了数亿美元的收益。

  但是,克林顿政府时期科赫兄弟的日子却并不怎么好过。由于向江河湖泊中泄漏了约三百万加仑石油,法院在调查取证后对科赫工业做出了超四千万美元的处罚,最终经过协议,科赫工业支付了三千万美元的民事罚款,同时支付了五百万美元的环保工程建设款项。克林顿当政的最后一个月,由于科赫工业对其位于德克萨斯州科柏斯克里斯蒂的精炼厂91吨苯——一种致癌物质——泄漏一事隐瞒不报,司法部专门针对科氏公司起草了一份长达97页的公诉书,科赫石油集团最终对其隐瞒包括篡改文案在内的环保违规行为的刑事指控表示服罪,并支付了两千万美元的罚款。

  与奥巴马政府的较量可以说科赫兄弟有得有失。由于科赫兄弟及其捐赠者同盟支付的大量针对性资金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民主党在奥巴马任总统期间失去了参众两院、 14 位州长、 30 个州议会超过 900 个席位,而且共和党一直控制着众议院,令奥巴马的许多政策推行起来如履薄冰。不仅如此,在奥巴马执政时期,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宣布全美同性婚姻合法化,这一成果也与科赫兄弟矢志不渝的推动直接相关。还有,奥巴马原本决定采取有力措施阻止全球气候变暖,但卡托研究所的学者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进行公开质疑,表示全球变暖理论会让政府对经济控制更多,不仅某种程度上动摇了公众对气候变化确定性的信心,而且随后美国海洋及大气管理局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认为科学家夸大了气候变暖严重性的美国公民数达到了1990年代中期以后的最高水平。

  与特朗普的过招表面看上去科赫兄弟是败下阵来,其实并不完全如此。观察发现,担任特朗普政府副总统的麦克·彭斯曾是查尔斯·科赫所锚定的年总统位置的第一人选,也是科赫竞选捐款的主要接受者。在特朗普选择彭斯作为竞选搭档之前的四年中,大卫·科赫个人为彭斯的竞选活动捐赠了30万美元。虽然围绕总统竞选科赫兄弟与特朗普之间留下了些许龃龉,但在彭斯的周旋与协调之下,矛盾定会大大缓解。另外,特朗普阁僚中的核心人物、国务卿迈克·蓬佩奥的仕途之所以一帆风顺,同样离不开科赫兄弟的鼎力相助。据悉,得益于科赫兄弟的支持,蓬佩奥得以当选联邦众议员,自此他被称为“科赫兄弟的议员”,特朗普上台后,提名蓬佩奥担任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后又晋升为国务卿。不仅如此,特朗普任命的劳工部统计局长比齐也曾是科赫兄弟资助的智库人类研究所所长。初步统计,特朗普政府内至少有40名官员与科赫兄弟存在直接关联,这些人完全可以被视为科赫兄弟利益的代言人。

  当然,令科赫兄弟最愿意看到的结果是,他们的很多诉求竟然与特朗普所运作的政策目标完全一致,并从中收获巨丰。比如特朗普通过了新的减税法案,科氏工业为此每年可省出10-14亿美元的税收支出;特朗普还废除了奥巴马的平价医疗法案,替科赫兄弟报了一箭之仇;特朗普还高调宣布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这又可以让科氏工业之类的高污染行业能够放开手脚获取暴利;还有,特朗普计划准备废除遗产税,如果成行,科赫家族显然又将成为最大受益者之一;至于放松市场监管、打击工会势力等特朗普乐此不彼的政策导向也正好与科赫兄弟的愿望不谋而合。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在中央政府层面科赫兄弟通过自己的影响力而拿到了不少的收获外,在地方政府与权力机关的布局中,科赫兄弟同样也是果实累累。资料显示,在特朗普参选的当年,科赫兄弟最终总计投入了2.5亿美元的资金,而《华盛顿邮报》由此评论说,作为全美“最具影响力”的政治金主,科赫兄弟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是因为他们有钱,而是因为他们会花钱:其一大理念,就是走“草根路线”,因为亲民的做法反而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政治回报。数据显示,与特朗普竞选时间相同步,科赫兄弟及其秘密捐赠人所形成的“自由伙伴俱乐部”至少为 19 名参议员、42 名众议院、4 名州长的竞选提供了直接的资金支持,为此,2.5亿美元竞选资金中有7000万美元投给全美各地的民间竞选机构。

  的确,特朗普的某些做法也有令科赫兄弟倍感不快的地方,比如对华商品加征高额关税,在美国与墨西哥边境修建隔离墙等,科赫兄弟认为这些政策都是“大错特错”,并表示将通过购买媒体内容、开展激进主义者教育、发动草根阶层、进行游说活动以及展开政治分析等活动迫使特朗普改变主意,甚至会一直影响到特朗普下台。还有一点特别需要强调的是,有的人认为科赫兄弟年事已高,而且应该吃一堑长一智,从此会退出与政治博弈的江湖,但实际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按照查尔斯的说法,“人一旦进入政治,就很难停下来,而我想要做的,就是改变这个国家的轨迹”。

 

天使还是魔鬼?

 

  作为全球最大的非上市公司,科氏工业集团旗下的全球员工超过10万人之众,并且企业在五六年之前的营业收入就超过了1000亿美元,同时科赫兄弟对集团的持股分别高达48%,两人在《福布斯》全球富豪榜上的财富量分别是522亿美元,虽然加起来比首富贝佐斯1500多亿美元的个人身价小了不少,但是科氏工业却是一个没有上市的家族企业。基于此,分析人士认定,其实世界真正的首富应当是科赫兄弟。

  与上市企业的资产相比,科赫兄弟在科氏集团持有的股权可谓是真金白银。一方面,不同于上市公司的盈利还要面向全体股东分配红利,科氏工业的全部收入都进入到了科赫兄弟的口袋中,因此科赫兄弟的财富量究竟应该是多少,本身就是一个无法准确计算的谜。另一方面,像贝佐斯的个人财富往往会随着股价的波动而波动,其所持有的股权其实也仅仅是账面虚拟数字,而且贝佐斯这样的大股东如果要将股票变现,势必又会引起股价的下跌,相应地又必然带来个人总体财富量的缩水,而科赫兄弟则完全没有这样的后顾之忧,只要像先前那样持续赢利,他们的财富就永远处于正增长状态。更为重要的是,如果科氏工业真要上市的话,上市后的企业市值必然出现大幅增值,这样科赫兄弟的财富量也势必飙升。有人做过计算,只要科氏工业上市,它便可以跻身全美最大的40家公司之列,科赫兄弟全球首富的地位也将由暗转明。

  像很多美国的知名企业家那样,科赫兄弟也将不少财富捐献给了社会慈善事业。在一次洛杉矶的飞机失事中,大卫·科赫身受重伤,但他是头等舱乘客中唯一的生还者,而在康复过程的一次例行检查中,结果发现大卫患有前列腺癌,从此大卫开始接受持续治疗,并且大卫目前已经辞去了所有商界及政界职务,劫后余生的他开始将主要精力投入到公共慈善事业中。除了向斯隆·卡特灵癌症中心捐赠了大笔款项之外,大卫·科赫还向纽约长老会医院捐赠了一千五百万美元,并捐了一亿两千五百万美元给马萨诸塞州理工学院供癌症研究之用;此外,大卫还向琼斯·霍普金斯大学捐了两千万美元,向林肯中心的纽约州剧院捐赠1亿美元,而且现在这个剧院已经更名为大卫·科赫剧院;不仅如此,大卫·科赫还捐赠了6500万美元来整修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广场。而在所有的捐款中,大卫的最大一笔善款是捐给了旨在寻找癌症治疗之策的“对月发射”项目,资金额度高达7.5亿美元。

  但是,以公益者与企业家双重面目出现的大卫·科赫难免会引发利益冲突。被科氏工业收购的乔治亚-太平洋集团旗下的化工部主要从事的是用自家生产的福尔马林来制造胶合板、层压材料等木制品,年均福尔马林产能超过了22亿磅。但科学家们很早就发现福尔马林能使老鼠患癌症,同时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发布的权威科学研究得出结论称福尔马林能够致人患癌,且这些研究成果使得国立卫生研究所的专家组得出“福尔马林应被归类为致癌物质”并应受政府严格管制的结论。可问题是,大卫·科赫恰恰又是国国家癌症研究所的顶头上司——癌症咨询委员会的成员之一,而且科氏工业抵制福尔马林管制规定已经几十年了,同时科氏工业也一直出资指使国会议员阻挠美国环保署,避免它将福尔马林划入“已知致癌物质”之列。

  与科赫兄弟在慈善事业上的投入相比,美国民众更多看到的是科氏工业带给社会的危害。许多人认为,靠石油工业发家致富并长期资助共和党的科赫兄弟一直以来就是“邪恶资本家”的典型代表。按照《滚石》杂志的说法:“他们是世界上最有权势的50人之一,也是世界上最富有的20人之一,但他们还是遭受诋毁最多的12个人之一”。 对此,《滚石》杂志援引马萨诸塞大学的数据指出,拥有超过4家大型炼油厂、6家乙醇化工厂和4000英里油气管道的科氏工业集团是和埃克森美孚、美国电力并列的全美三大高污染企业,另外,环保组织绿色和平也在一份报告中称科赫工业是“否定气候变化科学理论”的主要势力,其每年的温室气体排放量超过2400万吨。

  两度入围《纽约时报》年度十大好书的作者、《华尔街日报》率先被任命为白宫记者的简•迈耶在其新著《金钱暗流》中更是挖出了科赫家族不光彩的历史。按照梅耶的爆料,弗雷德·科赫曾帮助纳粹德国建立了他们的第三大炼油厂,直到它被盟军的炸弹炸毁之前,该工厂为德国空军生产了数十万加仑的高辛烷值燃料。不仅如此,为了确保孩子们的想法“正确”,弗雷德还雇了一个德国保姆,而这位保姆是一位狂热的纳粹分子,直到法国陷落时她才辞职并返回德国。在简•迈耶的笔下,科赫家族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政治与商业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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