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通信企业提升核心竞争力路径

——从中兴和华为事件说起

杨栋   梁霄   天津科技大学

　　摘要：美国制裁中兴通讯和美国遏制华为5G技术的发展，对我国整个通信制造业带来了巨大影响，同时反映出我国在信息技术产业上面的缺失，对中兴通讯和华为企业进行深入分析，发现我国通信企业组织管理能力弱，高研发投入但忽视对核心关键技术的打造，研发能力薄弱，自主科技创新意识低下，行业集中度低的问题。基于此，提出我国通信企业要加大研发投入，掌握关键核心技术，扩大对外开放，加强相互合作，重视培养研发人才，促进自主科技创新，加强组织诚信管理，塑造优秀企业文化，走以“国产化替代”实现“安全可控”的路径，提升我国通信企业核心竞争力和科技实力，进而推动我国制造强国目标的实现。

中美贸易战一直持续发酵，当前，随着特朗普开始主导美国，美国政府贸易保护不断升级，美国对中国的高科技产品征收高关税以限制出口，遏制我国高科技制造产业的发展，美国凭借对IT行业上游的主控权，为保持垄断科技进步能力的战略自私，以“国家安全”为由介入并影响我国高科技的发展，试图阻断“中国制造2025”的发展进程，形成不公平的国际竞争，中国的信息技术，通信和软件产业及其他相关产业在国际业务中面临巨大挑战。 中兴通讯和华为是中国通信设备领域的领先企业，也是全球通信设备的领导者，却遭到美国这样的刁难，令人唏嘘不已，更加证实了美国的矛头指向的是我国高科技产品。而我国信息技术行业虽然在快速增长，但与发达国家还有相当大的差距，而且我国通信企业大多做的表面功夫，其核心技术一直依赖于进口，如果我们国家通信企业不能进行自主研发，自主创新，自主可控，提升信息技术行业的核心竞争力，我们在信息技术行业势必会处于被动状态，与目标脱离。所以，从国家层面来说，国家要给予最大的支持，更高的人力和资本投入，加强监控，扩大对外开放程度。从我国通信企业来说，应该拿出“两弹一星”的精神，增强忧患意识，不能只考虑市场规律和投入产出比，加大研究与开发的投入，全面统合科研力量，实现集中攻关，向着信息技术行业主控权的目标迈进，在世界面前说中国可以！

一、两大事件回顾

2018年4月，美国商务部发布通知，称美国政府将禁止中兴通讯在未来七年内从美国公司购买敏感产品。起因是2010年美国公布对伊朗实施出口禁令，之后中兴与伊朗签订出口合同，明里暗里一直向伊朗出口禁运清单内的产品，甚至在已被开出罚单的情况下，仍然不充分应对，最后导致一发不可收拾。2018年6月，中兴通讯为了维持正常的经营活动，缴纳了罚金，并改组董事会，美国恢复了对中兴通讯的销售。纵观中兴事件的始末，这不单纯是一个技术事件，而是中美贸易战的爆发点。

华为自主研发5G技术，被视作华为争夺国际标准话语权的一次胜利，也是中国通信企业在电信设备自主知识产权上的一次历史性突破，是中国高科技崛起的一个标志性事件。随着华为5G技术的发展，美国不仅自己排斥华为从电信设备到手机的各种产品，而且要求其盟国也将华为设备排除在5G 网络建设之外，显示了美国通过非市场手段排挤中国高科技企业的独特能力，理由是华为设备可能威胁到这些国家的网络安全，导致科研活动和它们的市场化被赋予了政治含义。2018年12月1日，因怀疑华为违反美国对伊朗的贸易制裁,应美国的要求，加拿大警方在温哥华逮捕了华为公司副董事长兼首席财务官，且计划引渡到美国，华为也在被调查中。面对华为5G技术的发展，美国继续打响中美贸易战，制造科技冤案，打击华为，本质则是打击国际竞争，它必然导致5G网络建设在一些地方的质量和价格都偏离本来应有的水准，毒化科技竞争业已形成的规则。华为事件本质是美国对我国高科技领域的持续遏制，对我国5G技术超车的抑制态度是明确的，但华为仍在加紧推进5G技术发展。

二、我国通信行业提升核心竞争力存在的问题

不可否认的是，我国通信企业发展突飞猛进， 自给率逐年增加，但存在的问题不容忽视。只有提高核心竞争力，企业才能生存，而提高核心竞争力的主要目标是提高研发能力和组织管理能力。

（一）高研发投入但忽视对核心关键技术的打造

研发费用的投入是通信企业保持高增长的重要支撑，重视科研投入将有助于提高通信企业的创新性以及巩固行业地位。 每一个世界名牌的成就都离不开其高比例、多领域的研发投入。作为中国通信行业的两大领军企业，中兴通讯和华为两家企业的技术战略具有相当先进的思维特征，每年的技术研发投入成本约占收入的10%，华为、中兴研发投入占比甚至比韩国的三星以及美国的苹果还多了好几倍。但我国通信行业在稳定性和可靠性至关重要的通信、工业、医疗和军事应用的大批量应用中，国内芯片远未达到国际水平。特别是一些技术含量很高的关键器件，如高速光通信接口、大规模FPGA、高速高精度ADC/DAC等，也完全依赖于美国供应商，在高科技芯片上，美国拥有很高的话语权。

表1                     2017全球企业研发投入前100名排行榜                 

例如，中兴通讯一直坚持核心技术的自主创新，强化研发投入。截至目前，中兴通讯拥有3万研发人员，占公司总人数37%，根据近日欧盟委员会发布的“2017全球企业研发投入排行榜”可以看出，截至2017年12月31日，中兴通讯的研发投入为129.62亿元，在全球排名为第七十名，位于全球前100名以内，如表1所示。根据中兴通讯2013年到2017年的研发投入情况可以看出，中兴通讯近5年来，研发投入及其占比呈上升趋势，截至2017年12月31日，研发投入占比达11.91%，如表2所示。但是，如此巨大的研发投入，中兴在美国禁令面前依然不堪一击。这是因为中兴通讯在海外市场拓展、核心技术研发等重大战略上，尽管有高额的研发投入，但不注意核心技术的创造，产品中最核心的芯片（手机芯片、FPGA芯片、射频芯片、模拟芯片），全部依赖高通、赛灵思、Skyworks、Broadcom、英特尔、德仪等美国科技巨头，依靠进口创造漂亮的销售业绩。

表2          中兴通讯2013年到2017年的研发投入情况表      

表3              华为企业2013年到2017年的研发投入情况表

同样，根据近日欧盟委员会发布的“2017全球企业研发投入排行榜”可以看出，截至2017年12月31日，以研发实力而著称的华为企业，研发人员高达8万人，占公司总人数45%，研发投入为896.9亿元，在全球排名第六名，华为企业是唯一一家排进前50名的中国企业，甚至超过美国苹果公司的研发投入，如表1所示。根据华为企业2013年到2017年的研发投入情况可以看出，近5年来，研发投入及其占比也是呈上升趋势，截至2017年12月31日，研发投入占比达14.9%，如表3所示。华为企业最近虽然在5G技术上有很大突破，但是其核心关键技术也是靠巨大的采购额从其他国家得来，以至于现在即使有先进的5G技术，发展之路还是受制于别人，困难重重。

两大通信企业尽管有巨大的研发投入，企业若没有很好的组织管理能力，一味加大研发投入，不能有效分配资源，不注重对核心关键技术的投入与打造，再大的研发投入也不能提升通信行业的核心竞争力，其发展也终将会被其他国家牵制。在高研发投入中获得高回报是中国通信企业值得深思的问题。

（二）通信企业研发能力薄弱，自主科技创新意识不强

通信行业属于技术密集型行业，研发一直是两者的焦点。根据机构Gartner最新的数据显示，2017年前十大芯片采购排行榜中，中国通信企业排在前十的有三位，华为的购买额为14259亿美元，排名世界第五，如表4所示。据数据显示，2017年中兴通讯向其211家美国供应商，总共支付了23亿美元的资金。

表4             2017年芯片采购排行榜

我国信企业即使有极高的投入，采购额仍然会很大，一方面是企业忽视打造核心关键技术，还有一方面是企业的研发能力薄弱，导致企业发展过程困难重重。我国其他通信企业小米，研发投入极低，截至2017年12月31日，研发投入仅为4.01亿欧元。步步高、联想等通信企业采购额巨大，一心只想着依赖进口，不想自己研发产品，这都会影响企业研发能力，企业未来的发展前景可想而知。也可以看出我国通信企业的研发投入差距非常大，除了少数有竞争实力外，大多数规模较小、以本地服务为主，地域特性显著，整体行业集中度较低，导致中国通信企业在遇到困难时显得那么孤立无援，其他通信企业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未能伸出援助之手，这大概也是中兴被迫向美国低头的原因之一吧。不可忽视的是，中国过分讲究“速度”成长，但缺质量、附加值和原创。我国通信企业缺乏战略眼光，对自主科技创新的技术与产品研发投入不足，重视程度不够，科研环境不好，研发人员待遇不高，企业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决心和定力不够，创新存在急功近利、复制粘贴的短板，在全球化的市场竞争格局下，很多企业出于成本考虑选择了依赖外部技术，企业一般能买来就不做研发，严重依赖进口，一旦出现紧急情况和突发事件，企业难以拿出有效的备选方案和应急措施。所以，在未来市场竞争中，全面整合研发所需的人力与资源，加强通信行业监管，在市场化程度高，竞争日趋公开、规范的大环境下，凭借技术能力、团队资源、营销渠道、资金实力、精细管理等方面占优势的企业留下，淘汰或整合一些规模小、综合实力弱的企业，以提高通信业的集中度。

三、对我国通信企业发展的建议

自新世纪以来，建立了自主创新和建设创新型国家等重大战略，2016年4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还在国家网络安全与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也指出：“核心技术是国之重器。要下定决心、保持恒心、找准重心，加速推动信息领域核心技术突破”。 因此，坚持自主创新、自主自控、自立自强，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积极发展高科技，加大对科技产业的扶持，把关键核心技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不受制于人，才能够推进中国制造2025计划，不断面对其他国家的挑战，在当今激烈竞争的国际环境中立于不败之地 。

（一）加大研发投入，掌握关键核心技术

虽然美国已经开始认真考虑如何遏制中国崛起，对中国高科技的出口进行限制，对我国有竞争力的技术进行阻碍，但是，在此压力下，更要有长远的战略打算，更不能退步。加大研发投入，快速掌握关键核心技术，打造新一代信息技术，加紧实现中国制造2025计划，将美国遏制中国崛起的计划扼杀在萌芽之中。

随着我国通信行业市场规模逐渐变大，市场就是力量，我国通信企业应该利用我国本就有优势的市场直接扶持企业的研发，不惧巨大的投入成本，不断加大研发投入，缩小我国通信行业各大企业的差距，提高行业集中度，可以做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有利抵抗其他国家的压力。此外，要合理利用巨大的研发投入，要有针对性的研发，在关键核心技术上多投入，不断研发创新，适当减少周边投入，尽量做到在核心关键技术上不全部依赖国外，唯有在核心技术上更加卓尔不群，更加不可替代，才能一定程度上消除来自美国的歧视，让国际上其他同类企业感到害怕、产生危机。

（二）扩大对外开放，加强相互合作

全球化时代应该是中美强化合作的互利共赢时代，这是因为，虽然美国在高科技上具备垄断性，然而，在全球化和科学研究专业化的背景下，很难说技术属于一家企业，很多专利都是交叉的。简而言之，在这种专利交叉的环境中，如果彼此不开放，没有企业可以制造芯片，也没有一家企业可以独立制造芯片。中国需要美国高科技扶持，与此同时，中国是最大的应用市场，美国需要中国市场产生的数据对自身技术加以优化，世界各国应形成利益共享的新机制、新模式以及新分配比例。

对于国家来说，我国要缓解中美关系，中国需要将捍卫传统国家利益与改善同西方的关系实现最大限度的协调，才能让其他国家为中国的经营发展提供公平、透明、非歧视的环境，这将有助于中国企业走向世界经济的最前沿，实现和平崛起。对于我国通信企业来说，要与其他国家各大公司齐头并进，在互利双赢这一本质前提下，不断借鉴和引进其他国家先进的技术和经验，弥补自己企业的缺失，快速掌握关键核心技术。只有各国之间加强合作，携手共进，才能促进全球通信产业的健康快速发展，各国电信产业和消费者才能从中受益 。

（三）重视培养研发人才，促进自主科技创新

研发人才是我国通信企业掌握关键技术的中坚力量，然而我国研发人才短缺，企业难以吸引优秀研发人才，如果企业不重视对研发人才的培养与发展，那么我国科技发展很难实现不断创新，更别说中国制造2025计划了。因此，企业应优化员工的职业发展规划，注重员工潜在能力的开发，大力扶持研发人才的发展。

企业应建立重视人才的企业文化导向机制；完善的人才评价和绩效考核机制；公平合理的薪酬福利和系统规范的劳动保障以及综合多元的激励机制；还要有完善优化的培训机制，融入“互联网+”理念的培训新技术；多渠道资金投入培养人才机制，部门之间有公正公开的信息共享机制和协作的联动机制，充分合理利用人才 。

（四）加强组织诚信管理，塑造优秀企业文化

中兴事件中，美国对伊朗的出口禁令颁布在先，中兴与美国贸易协议在后，中兴有义务遵守这一商业约定，而中兴通讯因为巨大市场利润的诱惑做出有悖于商业诚信原则的事情 。华为被调查事件，也是因为美国怀疑华为违反美国对伊朗的贸易制裁,不管是不是美国的故意刁难，既然美国采取措施，也一定有他的理由，企业只有本身遵守法律法规，遵守协议规定，诚信经营，进行正常的贸易往来，才会不惧来自任何的挑战，才不会最终影响到企业的经营活动。

那么就要求企业不忘初心，紧紧随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方针，厘清商业价值观，塑造商业人格，注重企业优秀文化的建设，遵守约定，诚信经营，时刻保持强烈的忧患意识和危机意识，增强预判能力，采取成长第一而非利润最大化这一策略，始终坚持提高质量、降低成本、改善服务这一唯一出路，把人民利益放在首位，坚持合规经营，完善公司治理，承担社会责任，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

在中兴和华为缺乏芯片的背后，整个中国芯片产业无法提供有效的支持。缺乏芯片，是缺乏整个中国芯片产业链。芯片产业是一个需要高投入长周期行业，所以使得我国许多企业选择现有的成熟芯片而不是自主开发，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下，我国芯片产业的发展速度必然缓慢。中国的芯片产业发展迫切需要我国通信企业全面整合资源，自主研发创新，掌握核心关键技术，提升核心竞争力，当然，离不开国家和人民的关注与支持，只有每个人都开始关注芯片产业，才能实现中国芯片的创造，才能让中国制造不断走向世界。